Joyeux澜青

扎根在土地上,去热情

【月山】月岛日记

“斯人若彩虹,遇上方知有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气了呢?”

“从小到大山口看起来都很好欺负,但是我知道,最勇敢的一直都是他。我想,我也是时候更勇敢一次了。”

把理工科直女姐妹@Adathrim 的文大刀阔斧地修改了,我俩决定发在这个号上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月岛日记


        我最好的朋友是山口忠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次遇见山口是在小学。初印象是,有着暗绿色头发的小孩被推坐在泥地上,哭得可怜兮兮。一群人围着欺负他。那时候的我或许仅仅是出于无聊,驻足观看了这些小鬼的恶作剧——我可不想承认我跟这些愚蠢的小孩是同龄人。不过,因为那个小孩含着眼泪愣愣看着我时的神情,我竟然升起了一种类似同情但又比它隐晦得多的情绪,“逊毙了。”我把他也骂了进去。说完我不自然地看了他几眼,心里有些后悔,但还是面无表情的沉默着走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次遇见山口,他还是矮矮的个子,趴在门框上小心翼翼地朝场馆里面望着,我进场馆的时候向他打了个招呼,他那既不好意思又十分憧憬的笨拙模样,让我有些好笑。他说他想要锻炼身体,棒球部和足球部有可怕的家伙,所以就来排球部看看了。我们就这样真正地结识。

        从那以后,我们会一起上下学,一起参加社团训练,一起吃饭,甚至我说我要去自动贩卖机买饮料,山口也会说:“tsuki!等等我!我也要去!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我从没想到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哥哥一直让我不要这么孤僻,要多交朋友。我却不太能理解,心想∶明明一个人就能做好所有事情,也不会觉得无聊,况且维系朋友关系对于我来说只是自找麻烦——我不需要多余的东西。事实上也没有人会主动来打扰我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因为山口,我的身边慢慢发生了变化。

        以往下课时间,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,我会带上耳机听音乐,把其他声音都隔绝掉,看着窗外发呆。发呆的时候我会想很多东西,比如今天数学课学的三角定理,中午要吃的便当,窗外的麻雀有点可爱……偶尔也会思考一些有关于人生意义的大道理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后来总有一个声音打断我的发呆,是山口在说∶

“tsuki,下课了我们出去吧”

“tsuki,tsuki!放学一起去打排球啊”

“tsuki,刚才老师讲的我没听懂,你再给我讲讲嘛”

        正常情况下,我只会觉得这个人事多且聒噪,但对山口,我总是生不起一丝戾气,我至今都没完全明白这其中的玄妙。就算是自己本来不想做的事情,我也只会说一句“吵死了”,然后顺着他的请求。我当时想,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里全是美丽而脆弱的期待,我如果拒绝他,就会打碎这一块纯净无瑕的水晶,割伤山口,也割伤自己,那太残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记得有一年的新年,山口让我陪他去寺庙参拜。新年的寺庙里人山人海,而我对这种又挤又吵的地方敬而远之——况且我压根不信神,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不做,所以我还是拒绝了山口。但看着山口亮晶晶的双眸瞬间没了神采,低垂着头跟在我身边,我的心刺痛了一下。明明上一秒他还那么兴高采烈,怎么一下子就没了精神还要装作没关系地说一句“抱歉,阿月”呢?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,我无论如何也难以改口。

       ——山口的人缘很好,就算我不去,他也有别的朋友可以邀请吧。但后来我听说山口最终没去寺庙,我问他原因,他说:“如果不是和阿月一起的话,我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山口…还真是坦率啊。

        总之从那以后,我变得完全无法拒绝山口的任何请求。山口会被自己的情绪影响,甚至把他的快乐建立在我快乐的基础上,会为了我的事情流泪。原来这就是被“朋友”在意的感觉吗,跟哥哥对自己的关怀是不一样的呢。山口是我的朋友,我郑重地确定了这件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初中的时候,因为哥哥的事情,我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熄灭了。冷静到了极点原来是无力去爱,无力去爱人爱物,很多事情在我眼里都渐渐失去了意义。打排球有什么意思呢,又不能打一辈子。输赢有什么关系呢,我还是不痛不痒地活着。虽然表面上我和往常没什么两样,但蝴蝶轻微挥动的翅膀,已经让我这个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,或许还是一条岐路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山口看穿了我自以为完美无缺的伪装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晚上,我们照常一起回家,我没说话,他也一反常态的沉默。我们就这样走着,走到岔路口的时候,酝酿了很久的山口终于鼓起勇气朝我开口:“阿月,我知道你很厉害,什么事情只要你愿意就能做到一百分。同时你也很会隐藏心事,别人都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,但是你可以把它们告诉我,什么都可以,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朋友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回到家以后,我才慢慢从震惊中缓过神来,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山口。虽然那种痛苦仍如蛆附骨,但至少此时此刻,我得到了慰藉。行至沙漠深处几天没喝过水的人,捡到了两口量的水袋,即使改变不了将亡的命运,至少滋润喉咙的那一刻是满足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山口他能懂我,他一直能懂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最好的朋友是山口忠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也开始会主动跟山口分享我看的书,我听的音乐。就好像,内心对外界构筑起来的高墙终于朝着山口打开了一扇窗户。山口一直都是那么的坦率,所以我在面对山口时,也要坦率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对乌野高中的感觉很复杂,或许哥哥也一样——这里承载的是他一去不返的热血青春,也承载着让弟弟期待落空的痛苦回忆。我想追寻哥哥的足迹,看看这个不大的体育馆是有什么魔力,能让他毫无保留地付出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见了一面,我就确定日向是我最讨厌的那类人:毫无理由的自信,以为天赋的差距能靠一腔热血弥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里的人包括山口都很努力,除了我。我不明白,努力有用吗?到头来还是会被比你更强更有天赋的人打败。既然如此,还是不要浪费过多的精力,不要……投入太多感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是个社团活动,为什么要这么拼呢?就因为那么拼,之后才会痛不欲生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我好像忘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日向和我都是MB,我嘴上说着:“那也没办法啊,毕竟日向和我原本所拥有的才能就不同。”但我深知自己被压抑着的不甘心。如果真的不在意,我不会来乌野,不会再辛苦也会完成每一次训练,不会握紧自己的拳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我自己都还没理清头绪时,山口再一次地注意到了我情绪的起伏,甚至比我还先看清楚了问题的关键所在,“最近的月真的太逊了。”山口顿了顿,“日向也许有一天会成为小巨人,既然如此月只要赢过日向不就好了吗,只要用你自己的实力证明你比日向更厉害不就可以了吗?你明明集身高、头脑、球感于一身,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定死在此而裹足不前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不是不懂这个道理,但我始终忘不了看台对面的哥哥震惊的表情,始终忘不了那种期待全部落空,仿佛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的感觉。“假如拼命努力成为乌野第一的选手,那之后又能怎么样呢?万一侥幸能够参加全国大赛,那再之后呢,天外有天,永无止境,即便留下还算可以的成绩,但也绝对无法成为第一。绝对会在某处落败,大家对此早已心知肚明,可究竟是以什么为动力在努力着呢?”我也激动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山口浑身颤抖,做了出乎我意料的举动,他拉着我的衣领,急促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颈上,向我吼道:“那种事除了自尊以为还需要什么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从回忆的深渊中看到了一束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对啊,“期望越大失望越大”这话没错,可我却只记住了失望的感觉,而忘了我为什么失望——我喜欢排球,才会为哥哥在排球上的“失败”、“才能的极限”所伤。可能曾经是因为哥哥才愿意深入了解这项运动,但就算发生那件事后,多年来我也没有放弃排球,除了真的喜欢,像我这种人,又怎么会如此执着于“没有意义”的事情呢?或许热爱自己热爱的,才是一种最高的自尊。

       “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…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气了呢?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这家伙帅呆了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至少比胡思乱想的我帅气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想来,除了对排球本身的热爱。我还喜欢山口在场外的一声声“tsuki太厉害了”。另外,我不想看见山口发球没能拿到分时痛苦的表情。我想变得强大,强大到拦下所有妨碍山口得分的球。

        让山口的发球成为乌野的矛,让我来成为山口的盾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和山口的相处还是和以前一样。一起上下学,一起吃饭,一起练习排球,一起打比赛,一起经历成功或失败。他依然能时刻察觉到我的任何变化,依然随时跟在我的身边。我时常在想,很多人评价我毒舌、孤僻、傲慢……我自己也承认,所以我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让山口一直围着我转?我试着坦率,直接问了山口这个问题,山口带着一如既往温柔的笑:“tsuki,你看过《怦然心动》吗?”我摇摇头,他却忽然拉住我的胳膊,

        “斯人若彩虹,遇上方知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山口带来了一束光,让我看清楚了自己的热爱。

        山口带来了一道彩虹,让我找到了自己的爱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小到大山口看起来都很好欺负,但是我知道,最勇敢的一直都是他。我想,我也是时候更勇敢一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月岛萤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中秋夜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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