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月山】化蝶
——你知道蝴蝶是怎么飞过大海的吗？
这要从一条毛毛虫说起。
—— 山口觉得自己很幸运，能看到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的产生。
—化蝶—
你知道蝴蝶是怎么飞过大海的吗？
这要从一条毛毛虫说起。
赛况焦灼，乌野和白鸟泽互不相让，你来我往间始终只有一分之差。
设下圈套，不断激怒对方，球场上安静的只有心跳，“砰嗵，砰嗵……”
“One Touch。”月岛紧盯着对面的二传，捕捉清晰可见的焦虑、急躁——“砰嗵，砰嗵……”一个稍显差错的托球，故意为对方主攻留下的缺口，恭候多时了——
山口与月岛的第一次相遇实在是算不上美好，那时的山口因为身材矮小被其他小孩欺负，他忍受着一如既往的嘲笑和排挤，推搡间不知被哪个人一把推倒在地，手掌下是膈人的石子，头顶是兜头砸下的书包，耳边是欺凌者放肆地嘲弄，本以为又要等到这群人发泄尽兴才能回家，却被路过的月岛打断。虽然被统一归类为“逊毙了”的人群，但高挑又骄傲的月岛却像发光体一样倒映在山口眼中。
真好啊。
要是自己也能有那样的无畏与自信，是不是也能像他一样耀眼？
小孩子的崇拜有时显得没有道理，可能是因为对方有着自己艳羡的身高？也可能是那副镇定且骄傲的神情让他向往？即使说话不中听，山口还是对这个个子高高的、肤色白皙的男孩由衷地生出一股敬佩。
后来山口多方打听，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：月岛萤。其实打听的过程也并不算难，毕竟三年级里身高如此扎眼的实在是少数。可惜山口暗地里排练了无数次的问好，在见了人后还是红着脸支支吾吾，更尴尬的是对方的记忆库里似乎就没自己这号人。所幸后面挑对了话题，两个人从排球社团聊到月岛哥哥。听月岛提起自己的哥哥是乌野王牌，山口止不住的崇拜，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让月岛得意又故作矜持地抬了抬头。
小孩的友谊有时同样也让人捉摸不透，山口的反应极大地取悦了月岛，虽然表面上别别扭扭得替自己哥哥谦虚，实则心里乐开了花，连带着对山口都有了一分“自己人”的认同感。
双方都有好感且都在排球社，关系自然也就日益亲近。相处久了，山口发现月岛这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难以亲近，虽然嘴上别扭，但对待山口这个朋友一直算得上体贴，特别是只要一聊起他的哥哥，月岛眼中总是带着细碎的光芒，白嫩的脸也因为激动泛着红晕，有着平时少见的稚气。坐在他旁边的山口这时就不再插话，听他说起哥哥，说起排球，说起自己的少年意气。
山口很喜欢看这样的月岛。
这时候的月岛会让山口想起小时候见过的蝴蝶幼虫——其实山口也没想那么多，最直观的原因是月岛实在太白，加之脸上的肉还不算完全消减，那份白而润让他第一时间做了个直观的比喻。但回过头来细想，山口又觉得自己这个比喻不错，幼虫会吐丝成蛹，不断蜕变，最终破茧成蝴蝶。
这不就像现在的月岛吗？不断成长，满怀希望，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像他哥哥一样出色。山口觉得自己很幸运，能看到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的产生。
可是山口等啊等，没有等到月岛蜕变，却和他一起目睹了“残酷”。
他看着月岛的目光在赛场上四处逡巡却总没能定格在一个身影上，看着他的目光一寸寸的黯淡，手指紧抓着栏杆止不住得颤抖，山口心里充斥着无来由的恐惧，他想开口说些什么，喉咙却像是被扼住，第六感告诉他应该保持沉默。场上乌野得分，观众席一片喝彩，月岛抬起头朝对面看去，一瞬间僵直了身体，山口顺着他的目光，在观众席上看到了同样凝固的一个人——一个长得和月岛很相似的人。
山口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来的勇气，竟然还敢转头看向月岛，然后目睹了理想国的破灭——他的眼睛蔓延着如蛛丝密布般的裂隙，“砰”的一声，四分五裂。
他心心念念的蝴蝶幼虫吐丝成蛹，一层层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通风，却只是作茧自缚。
山口看着月岛一点点的消沉，对社团活动越发漫不经心——即使仍没有缺席过一次练习，他变得越来越生人勿近。山口不是不难过，只是苦于笨拙的口舌，他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。但他永远记得月岛谈起排球时嘴角的笑意和热切的眼神，他想着，月岛可以因为一时消沉而暂且让向往搁置，他能做的，就是尽量让这份暂且只是“暂且”。
所以他为月岛的每一个好球欢呼喝彩，在每一次同行的路上找着天南海北的话题，希望给蛹内的幼虫带来一些破茧的力量。他想做的以及他能做的，就是陪伴着月岛看到他真正的化茧成蝶。
山口清楚自己的心意，他很久之前就一直憧憬着月岛。即使现在和他成为了亲密的朋友，这份带着微妙距离的“憧憬”也从没有改变。
后来他们来到乌野，遇见排球社的众人，遇见“小太阳”日向。月岛对日向的排斥人尽皆知，山口时刻关注着月岛的动向，自然月岛的每一句讥讽都听到了耳朵里
“我最讨厌这种只有一腔莫名其妙热血的白痴”
这类嘲讽出现的频率最高，大概简要概括了月岛讨厌日向的最主要原因。而山口看着月岛的侧脸，若有所思。
排球社是个温暖的大家庭，前辈们也充满善意和包容，即使月岛不冷不热的态度在一众成员里异常突兀，却从未有人想过将他排斥在外，依旧为月岛的优异表现喝彩。山口看着被一群人包围着不断闪避的月岛由衷开心，他似乎能够感受到月岛对那层自我束缚的浅浅试探。
慢慢来，总有一天月岛会放下心结的。山口一如既往的发挥乐观精神。
但现实总是会出乎山口的预料，平和的过渡只是奢望，蜕变的镇痛需要矛盾拉开序幕。
为了更好地迎接县内赛，整个社团队员都在加练，甚至还请来了音驹队打练习。长期的竞争氛围和过载的身体负担让精神紧绷，山口明显感受到月岛越来越不对劲的状态。
山口时常会想，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去找嶋田前辈练习跳飘球，月岛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都在想什么呢？他大概会发现有我没我没什么差别吧？山口有些低落，“如果我的努力可以稍稍改变一下月岛的想法的话——”
他愿意尝试一切有可能性的事情。
但后来山口才明白，他还是错估了月岛那层茧的重量。
IH赛结束的那天，山口难得的没去注意月岛是不是对输掉比赛有了不一样的心情。因为他实在是太难受了。为什么，为什么我的发球偏偏失误了呢？
走出梦魇便需要正视那份血淋淋，山口做到了，他似乎从自己身上捕捉到了那缠绕在月岛身上，牢固的、凌乱的、束缚着他的茧到底是什么。
“天外有天，人外有人，即便留下，也不能永远是第一，绝对会在某处落败，大家都对此早已心知肚明，可究竟是以什么动力在努力呢？”
当月岛终于坦率地发泄时，山口才彻彻底底明白那是怎样令月岛裹足不前的束缚。他的哥哥初中也曾是王牌，到了乌野后却因为天赋差距连替补都没有资格。
月岛恐惧的是自以为的弱小，重蹈覆辙是他的梦魇。
幼虫按照生长轨迹理所当然的成长了，却没有变成它应该成为的样子。破茧成蝶的那一天真的存在吗？
月岛惧怕那一天的到来，惧怕噩梦得重演，但是——
“那种事，除了自尊又需要些什么呢？”
山口看穿了月岛那层层包裹着自己的保护壳。
他逼月岛直视，直视习惯了的黑暗，撕裂般地破茧。
被乌云遮挡的月光适时露出了头，投下一片皎洁的光辉映在眼前人倔强的脸上，照亮了眼中两簇不灭的火光。月岛不合时宜得想起山口曾经对自己无厘头的追捧。
“我一直觉得你的名字好极了，月、萤，都是会发光的事物呢，有这样名字的人一定也是闪闪发光的，”山口不好意思得摸摸头，又追加了一句“不过在我心里，我见到月岛第一面就觉得你像太阳一样耀眼，比这些月光啊萤火啊都亮多了”
“月亮不发光。”年幼的月岛牙尖嘴利的特质已经初见端倪，面对山口的日常迷弟行为习以为常，面不改色得挑了个知识点错误，顺其自然得提到了山口最近的学习，看着对面的人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，略略侧头掩住了自己并不那么习以为常的红耳朵。
时间过得真是快呀，当年因为矮受到欺负的人如今也蹿到了一米八，曾经怯懦地提出想要加入排球社的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，带着远胜于他的勇气与自信。
是啊，连一向对排球没有足够自信的山口都有这样的勇敢，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？
“当那个瞬间来临了，那就是你真正迷恋上排球的瞬间。”
球体裹挟着劲风冲来，意料之中的运行轨迹。月岛猛然斜过双臂——
阴翳被阳光驱散，理想国的废墟上生出一朵怒放的花。
“砰！”
场面异常寂静，只有排球重重得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回荡着。漫长的停顿后，尖利的哨声撕碎了沉默。观众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不可置信的惊叹，队友大笑着一拥而上，纷纷赞叹着这一神来之笔。
月岛习惯性地转头寻找山口得身影，那个人眼中噙泪，正为自己欢呼喝彩，一如既往。
山口对上他的目光，给了他一个灿烂的能晃花眼的笑容。
他想起触球的那一瞬间，在极致的炫目中闪过的无数记忆碎片。幼时夸赞他冷静理智的哥哥，包容温和的三年级前辈，黑尾谈及那一瞬间的兴奋，还有无数的，关于山口的画面。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山口，为他欢呼喝彩的山口，在月色下激励自己的山口。山口不在身边的每一刻，是难得的寂寞感。
“月岛在我心里一直是最棒的”
“我第一次见你，就觉得你像太阳”
蝴蝶猛烈得挣脱出密不透风的蛹，扇动着璀璨的翅膀，世界上的另一只蝴蝶轻轻搅弄空气，为它带来一阵飓风，托着它越过无际海。
月岛想着，山口的国文成绩还是得提高。本体和喻体的适配度不够恰当，明明他才是那个太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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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篇以山口视角来看月岛的蜕变，不得不说小排球里月岛的变化太令人震撼了，以至于写了《月岛日记》之后还写了个偏分析向的《化蝶》，也可以理解为山口日记hhh，月山的感情是细水长流。
写文不易，喜欢还望点赞关注呀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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